【昊风】梨花雨06
*微量ooc预警。有校园暴力梗，自残情节，失忆。
*本篇算甜吧【doge】，也算小虐怡情吧。
*01
风猛烈的呼啸着，试图穿越城市的阻挠飞往远方。一阵皮鞋的啪嗒声撕裂了狂躁的风，成功驯服了这头野兽，乘着被驯服得柔顺的风越飞越远。
野田昊走进屋内，拿走摆在桌上的银色U盘。U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像是一把利刃，猛然割开了沉静已久的夕日风光。
iPad白色的光覆盖在野田昊的脸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银边。白光杀退了车子里所有的黑暗，在黑暗的灌木丛中开出了一条独木桥。野田昊的此时像是一只孤独的白狼，锐利的双眼匆忙地在丛林山涧之间寻觅，敏锐的嗅觉不肯错过任何一丝气味，任何一个字眼，任何一帧画面。
文字从野田昊的眼睛中反射了出来，汇成一滴泪珠落入尘网。野田昊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迅速流动。这血液就像是一团火，在他全身不停地流淌，仿佛要把野田昊烧成枯尸，烧成灰烬。这团火熊熊燃烧着，像是在以此纪念小风死去的灵魂。
野田昊拔出U盘，把iPad砸到地上。车子里铺着的绵软地垫保护了无辜的iPad，也让野田昊的怒气有了出口。司机没有说话，野田昊也不说话，他们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任由车子驶向远方。
海水依旧拍打着礁石，风浪依旧卷席着残血，海鸥依旧飞过阿拉斯加。但是那梨花，竟是早早落作了泥土，褪尽了芳华。而新生的梨花，不知能否再经受一次雨疏风骤……
野田昊的眼睛上布满血丝，手臂上爬满了青筋。撒旦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咙，用锁链紧紧地缚住它，让他不得喘息，不得逃脱。野田昊想抛开所谓的道德，法治，一脚踏进黑暗中，为小风死去的过往献上一份血淋淋的完美祭品。
*02
野田昊强大的记忆重塑能力几乎是根据模糊的监控材料完美还原了2013年那天的巷口景象，在野田昊的脑中一遍遍地播放，一遍遍地鞭打着他的心。
那天，巷口的灯光忽明忽暗，小风只身一人裹着单薄的外套走进了黑暗的巷道，而那天本该陪伴小风的野田昊却在数十公里外过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烟头被扔到了地上，巷子里响起了棍棒击打的声音。一群人把小风围住，将他狠狠地推倒。血，浸染了青灰色的石砖，渗入地缝，绘就了一幅罪恶的艺术。
他们拿起了相机，撕扯开小风的衣服，侵犯小风的灵魂。罪恶的灵魂在四处流浪，将纯洁的灵魂当作美食，大快朵颐。血和痛苦的哀鸣成为了黑夜的旋律。小风一直在呼喊野田昊，叫得嗓子着了火也没唤来心上人。他们笑着，小风哭着，那个夜晚，他们就这么创作着一幅艺术作品。他们给玩物做好最后的装饰，抛下他们那些罪恶的艺术品，抬起它们的蹄子，卷起风尘而去。
城市的夜很静，静静地吞噬了所有的悲伤与不公，静静地吞噬了一个孩子的灵魂。监控里，小风哭了好久，可眼泪，最终还是干涸了。他整理好一切，又迈入了黑暗之中。小风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只是回去了，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那年，一阵风吹过，梨花落了一地，落在了人间不堪的泥泞之中。在那个夜里，小风虽是遍体鳞伤，却依旧能继续坚持。但在那个雨天，小风死了，死在了如花的年纪里。
野田昊知道，杀死小风的凶手里也有他自己。如果不是他不信守诺言，小风怎会经历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他嫉妒心起，这些人怎么会敢动小风？如果他那天陪着小风，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野田昊知道，他是压垮小风的最后一根稻草。小风重燃希望之时，却被他在那个下雨的日子亲手在心脏上刺了好几刀。那天，他竟是连如此简单的三个字都不愿意给他。小风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逃脱，再也没有机会轮回。而这一切，皆是为了他野田昊……
野田昊以前只知道小风像梨花一样纯洁，美好。现在他才知道，这美丽的幻境的背后竟藏着无边的恶。但小风面对这些肮脏却从来不与野田昊说，他为野田昊营造了一个精妙的童话世界，自己则只身陷入黑暗，不得解脱。时至今日，野田昊才从童话的摇篮中醒来，可目所能及的现实，早已变成兵荒马乱，满目疮痍的模样，那心上人，也乘船远去了。
“有些人有得选，但他没得选，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若我此时溯流而上，携一枝梨花，你还会在芦苇丛等我吗？”
*03
秦风病了。从一开始就病了。
唐仁知道秦风肯定又是想起了什么记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尽力保护秦风，可现在，终究是护不住了吗？
秦风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窗帘全部拉上，不知为何，狭窄的空间可以给他安全感。那独特的压迫感给他一种享受，就像是有人抱着他一样，那是他未曾品尝过的甜蜜。
唐仁的脚步声越来越乱，越来越急，像是有人在胡乱地敲着鼓。一次次的脚步踩在秦风的心上，踩碎了他的理智，踩碎了他的记忆。秦风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剩下了单调至极的黑色。
在视觉失效的环境中，秦风的听觉被急剧放大。铁链摇晃的声音，木棍一下下敲打地板的声音，还夹杂着几丝黏腻的水声。相机的咔嚓声是其中的不安分的因素，一点点地折磨着秦风的灵魂。这些声音配合着几个青年放荡的笑声，谱写了一章最为恐怖的音乐，又一首《忏悔曲》。
秦风仿佛又能看见了，他的欲望在灵魂深处叫嚣着，死亡的镰刀摆在眼前，世界被尽数染上了鲜血。苍蝇在嗡鸣，秃鹫和鬣狗在苍天之下享用着大餐，银白的刀冒出寒光，雨水冲刷着罪恶的痕迹，也埋藏了一切过往。
秦风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像是真实的，像是自己的记忆那样真实。秦风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了灰色，灰色的天空飘着雨，马路上的烟尘被卷起，一个人拿着银白色的刀，慢慢地捅进了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血在雨水中被稀释开来，和城市里肮脏的垃圾一起冲向下水道。
秦风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幻。梦之所以为梦，是因为梦是假的，但秦风现在的感觉却是真实的。当梦和现实颠倒时，感觉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么他真的知道哪里才是现实吗？或许，现在梦和现实已经颠倒了，秦风却早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秦风拼命的想把一切念头都从脑袋里摘除，他用头撞着床沿，额头发青，鲜血慢慢流下，而眼泪也不知为何地的滚下。他清醒了，他知道这一次的情况更糟糕了。他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起身，熟练地从背包里取出纱布，拿出酒精棉球消毒。这一套流程他做得很熟练，六年的折磨带给他的不止有苦难，还给他带来了极为冷静的性格。他可以冷静的看着自己的伤，冷静的看着一切，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这六年的折磨把他塑造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在云端静静地俯瞰人间的无奈和自己所有的伤痛。
门把手被唐仁轻轻扭开，唐仁一看到床边的血迹就知道秦风又在暴力制止自己脑中的奇怪幻境。秦风知道唐仁进来了，但他只是背着唐仁静静地窝在床角，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屋里的气氛像是贝加尔湖畔下了雪。澄澈的湖水被封住，雪花落在毡帽上，基督教徒裹着一身白色的大衣在一旁祈祷，这一切静谧而神圣。
“老秦，你不能再介样了。你要去看病。”
冰湖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长出裂痕。裂痕迅速成长着，在蓝色的湖面上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花，随后，迅速碎成浮冰飘在湖面上。
美丽是一个悲剧，也总是以悲剧收场。
“小，小唐。我，我不想去。”
浮冰还是飘着，被冬日刺眼的暖阳烘烤，慢慢融化。一切又回到了来时的那般模样，贝加尔湖又成了冰封的水晶。只是再被冰封的贝加尔湖早就不是原来的那片冰湖了。
唐仁叹了声气，把门轻轻地关上，退了出去。这套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六年。可是六年了，秦风还是这样，病了依旧坚持不去看医生。他老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唐仁这六年来就陪着他一起探案，出生入死。唐仁本以为他的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善，没想到还是恶化了。
唐仁拿出已经好久没抽的烟，靠在走廊的墙上对着吊灯吐着烟圈。他看着灰色的烟模糊了走廊的光亮，唐仁感觉世界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光，没有色彩，也没有希望，就像是秦风告诉他的，他见过的那个在梦里的世界……
*04
——嘟——嘟——
手机在狭小的裤兜里拼命震动，像是想要把野田昊震晕。野田昊才刚拿出手机，就听见小唐焦急的声音。
“发福蝶，你快过来看一下老秦。”
“秦风怎么了？”
“你来了我就告树你。”
野田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仁也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但只要关于小风，不管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他都要去。不仅仅是为了赎罪，也为了他自己。
“小风，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05
秦风还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颠倒的世界，灰色的天空，诡异的血液，流淌的污水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汗水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下缓缓地滑到秦风锋利的下颌角，无声的落在地毯上。地毯上晕染上了一层深色，慢慢生长着，像是格林童话里的那株可以长到天上的藤蔓。这藤蔓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粗大，肆意侵犯这秦风仅有的生存空间，将秦风扔向无底的黑暗深渊。
秦风看见灰色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色，他看着自己握着躺在病床上的一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只有三十几岁却如夕阳西下。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不时会眉头微蹙，随后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活力。虽是重病在身，但看她的骨相可以知道，她在往日应是个美人。可是，再美的花儿也会凋谢，就像是风也会离去，云也会化雨，雾也会散去，这一切，都逃不过时光的玩弄。
秦风看见她被罩上一层白布，而窗外的太阳刚好被尖锐的山峰刺中，流出满天的血铺匀在天空上，照在她的身上，映出了荒诞的世界。她的离开，是云端之神鲜血淋漓的舞台秀，是秦风所见过的最佳的悲剧文学史诗。
秦风的世界很冷，冷得像是误入了极夜之下的两极冰雪荒漠。单调的白色和黑色是他世界的主色调，混合在一起成了天空的灰色。世界里唯一不同的只有偶尔出现的红色，那是鲜血妖异的红色，像是在吸引着秦风向深处探寻，堕入深渊。
风，从他的骨髓里吹过。水，淹没他的理智。雪，落在他的身上。血，在他的天地之间舞蹈。世界扭曲，理智涣散，秦风感觉到就像地震时的无奈感。他的头晕乎乎的，双腿发软，眼前之景一片模糊。
秦风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挺过去，这六年来每一次秦风其实都是在赌命。他对医院厌恶到了极点，对任何治疗都很排斥，所以他每一次失控时都只能靠自己。人人都以为crimaster第二名的侦探必然是头脑清醒的，却不知，他是一个世间的亡命赌徒。
好冷，好冰……
就像是掉进了冬天被冰封的贝加尔湖……
秦风的理智防线被击破，他感觉自己肢体中那21克的珍贵宝藏全然消失。他不受自己控制地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用水流的哗哗声遮盖了一切声响后再去厨房拿走那把锐利的刀。那把刀很利，闪着寒光，当作镜子照出了秦风疲惫不堪的面庞。
秦风扶着床板回到床边坐下。他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细细的胳膊，想着在刑警大学学过的那些医学知识。他来来回回地抚摸着手臂，琢磨了许久才终于找好了目标点，对着动脉慢慢割下去。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秦风手上的刀，拼命把刀夺走。没等秦风看清楚来者是何人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秦风的头被来者死死地按在怀里，他看不清情况，只能用手胡乱摸索着地面。就算没有灵魂的指引，这具空壳终究还是不愿放弃重来的机会，只因为那是秦风半生以来的夙愿。
“小风，我在呢，别怕。”
秦风的躯体不禁猛烈的颤动起来，像是害怕，像是恐惧，像是不安。这声音带给他的肌肉记忆让他这具空壳停止运行，腿脚发软，手也如同灌了铅一样，就这么垂在来者的肩膀上。他就像死了一样，没有生机，也没有活力。
这来者拥抱得更紧了，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水味道尽数溜进了秦风的鼻子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可不知怎的，秦风觉得自己像是一座冰山，怎么捂都捂不暖。秦风还是冷，雪落在他的身上，冰封住了他的世界，他的眼里，没有太阳，只有一片寒凉……
“小风，别怕。都是假的，别怕。”
一寸阳光流淌进了秦风的脸颊，吹开了雪花，吹出了春季。那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悄悄地松了力，用温热的手掌递给秦风一个冰凉的东西。秦风根本没有力气抓住那个东西，只能任由它落在地面。他很累，累到没办法睁开眼睛看看来人，累到脱离怀抱之后他马上又朝那人的温暖肩膀倒去。
软绵绵的云彩接住了落魄的神，夕阳之下，风轻轻摇着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他就这么抱着他，不理物转星移，不理苍山洱海，不理山河秀丽，他们相拥便是最好的时光。
大雾四起，世事多变，他们卑劣，他们懦弱，但他们相拥时，世间万物与他们无关。草长莺飞，花开叶落，相隔六年的重逢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开端。
秦风窝在野田昊怀里，慢慢睁开了眼睛。像是他们初识一样，秦风的睫毛无意抖落了满船星河，眼睛里盛满了天山的圣洁雪水。野田昊还是抱着他，像是这辈子都不要放手的样子。
“野，野田昊，我，我刚刚怎么了？”
“你要割腕，被我制止了。”
“那，那你的手上为什么也有和我一样的伤？”
野田昊衣袖下盖着的深红色伤口还是被秦风发现了。野田昊的手臂生得很好看，但那伤疤像是一条小蛇游走在野田昊的手臂上，吐着致命的毒液。秦风想要拿酒精棉球给野田昊消毒，擦除这丑陋的画作，结果没走两步就又倒在野田昊的怀里。
野田昊赶忙接住小风，一边扶着他坐回地毯上，一边不忘唠唠叨叨地数落他:
“你现在身体那么弱还动什么动？。”
“野，野田昊”
“怎么了？”
秦风一双冷漠的眼睛意外的掺杂了一丝特殊的情感，他的面色苍白，嘴唇发黑。他背对这阳光坐下，就这么看着野田昊，野田昊却不敢看他。
“解，解释一下吧。”
“你要割腕，我救了你，但还是让你受了点轻伤，我就复制你的轻伤也划了一道，这样你就不会为了丑陋的伤疤难受了。”
秦风看看自己的伤疤，再看看野田昊的伤疤，没多言，只是继续说着:
“那，那把刀呢？”
“我递给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杀了我？”
“疯，疯子。”
野田昊抬眼，看向秦风的灵魂深处，难得认真地开口:
“尼采幻想自己是太阳疯了，但我只不过是想做你的太阳。”
“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野田昊盯着小风盛满秋水的眼睛，一阵风吹过，秋水荡漾，情愫暗生。像是秋天银杏叶落了一地，他裹着羊毛毡围巾，坐在横椅上，用手抚摸着那封信，那封情书。
微风吹过，夏天与冬天在秋天相遇了。
“小风，你值得我这样做，你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就算为了你变成疯子，我也心甘情愿。”
秦风的眼泪留在眼眶打转，像是在犹豫徘徊。野田昊一把抱过秦风，安慰着他，却在他背后落了一滴清泪。
夕阳下，两个人紧紧相拥。他们是寂静冷清的冬天，是热闹欢腾的夏天，他们水火不容。但他们在秋天相遇了。他们跨越世间丘壑紧紧相拥，从此不再分离……
——TBC——
补充:
*《忏悔曲》为世界三大禁曲之一，当初引得欧洲数千人自杀，故又称《恶魔曲》
*大家还记得铃木柰子吗？∠( ᐛ 」∠)_
多给红心和蓝赞，多给评论，跟我唠嗑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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